南宁晚报
每一座都市都在繁华下留存了一丝丝一缕缕历史的痕迹。一些已经消失或即将消失的记忆,也许并不为大众所知或留意,但总会被一些人或镜头有意或无意地留存。
在某座美丽都市中,你也许是主人,也许是过客,但都那么近地接触她。你可曾用心去触摸她的神经脉络,聆听她的历史呼唤,感受她的有力呼吸,阅读她的无穷魅力?其实,读城,乐在其中。
1.信件投稿:南宁市青秀区云景路28号南宁日报社《南宁晚报》5楼文体部。 邮编:530029。
人生如梦七十年,心怀家国意志坚。启航江南三月天,情萌事业功德延。1990年的3月,我把崇高的理想和美好的人生追求打进了背包行囊,换上了一身自感豪迈的军衣,告别了父母,割舍了童趣,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走进了所有年轻朋友向往的绿色方阵,开始了约20年的军旅生活。
从那时起,我便与江南结下不解之缘,弹指一挥间,便是30年,每一抹记忆,仿佛就像在昨天。那一年,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乡出远门。那天一大早,一辆红色的拖拉机把我从家门口接到镇上,辗转两天两夜来到南宁。一下火车,便被一辆大巴直接送到江南一处废弃的军营。自此,战友、军号、操场、队列以及所有“直线加方块”成了我当时生活的全部,虽然房子是旧的砖瓦矮房、操场都长满了荒草、饭堂还是露天的,但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时在耳畔萦绕,家人的期盼,排长的教导,还有不断获得班长表扬的好心情、要干一番事业的大心愿,催生了扎根江南“保卫祖国”的念想。那时候,我常常想起儿时背记于心的白居易的那首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诗词,并被诗中的风景吸引,自此我把心定在江南。
新兵下连后,虽然历经了多个工作岗位,但“江南”二字始终没有跳离我的心海。第一次出公差是到江南、第一次买菜是到江南、第一次邂逅一位美丽的姑娘是在江南、买的房子也是在江南……江南,一个有故事的地方,见证了我经历的许多故事。
先有亭子渡,后有南宁城。这是从部队转业到江南工作以后才真正弄明白其中的深厚历史文化渊源。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江南的那份深爱与执着也愈加浓烈。
军旅生活的第二年,我很幸运地被百里挑一选到部队机关负责采购,从老班长那里得知,江南亭子市场什么都能买到,特别是到了圩市日,鱼苗、猫、狗、篓、网,几乎所有农产品就集中在亭子街圩。于是,江南区的亭子市场便在我脑子里留下了“营区外独有的繁华”的印象。由于军营管理严格,加上我生性不喜好闲逛溜达,淡村农贸市场、五一粮油市场、南宁市海鲜批发市场等这些人口密集的地方都是后来才知道的,黄帝庙、三江口、亭子码头、扬美古镇、萧云举、莫文骅……也是最近十年里才真正熟悉的,这一切让我深深迷恋喜欢上了江南。
第一次到江南吃饭,是在1997年3月份的一天晚上,我们选择了福建路的南宁市海鲜市场。吃友们选了螺、虾、螃蟹后,直接送到旁边的烧烤店进行加工。这也是我第一次吃海鲜,“好吃在江南”的印象就是那次留下的。现在很多朋友每每问及南宁市区哪里有好吃的时,我总是首推江南,包括扬美的左江鱼、梅菜扣肉、杨桃叉烧,白沙大道的“真好吃”牛杂,江南万达广场里的“遇上柠檬”,平西路上的酸嘢、苏圩的烧鸭粉,延安的华南鸭……冲着美食,我的很多朋友也成了江南的常客。
再后来,我琢磨着自己也能买套房来营造一个温馨的家,于是随着看房团跑南跑北,问东问西,经过许多次的选择、放弃、再选择、再放弃,2006年3月我最终把所有的积蓄取出来,毅然选择安家江南。
2009年3月,部队确定我转业,当时组织找我谈话时,“我到江南,去哪个单位都行”的简洁汇报,让当时谈话领导顿时感到一身轻松,和我握手的时间比谈话时间还要长。因为我觉得江南哪儿都好。
江南,区位优势明显,人杰地灵,交通路网发达。这里是企业家的摇篮、创业者的沃土……更是一个有爱的港湾。住进江南后的一个晚上,我在西园转盘欣赏广场舞时,一段“梅花三弄”的歌舞激起了我的灵感。于是,回到家我便用键盘敲下“问世间情为何物?我在西园转盘”的一句线年春,又是一个三月天,因为诗与远方,我幸运地认识了我的女神。自此,滨江公园、凌铁桥南、平西路口、苏圩和延安,在我们都爱听的“挺进江南”歌曲旋律中,处处留下我和她的身影和脚印。我们有说、有笑、有探讨,却从来没有离开一个话题叫“江南”……
一个地方的幸福很重要,要记得住乡愁,比如小时候爱吃的东西。我从小到大,对家乡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一碗粉。
前不久,我写了一篇乡土风情小品,说到从前锣圩一条街。之后,有位姓唐的读者在微信作家群里发来一沓“锣圩乡愁一碗粉”的照片,又勾起我一段思乡之情。
锣圩是南宁市武鸣区西部重镇,有着悠久的历史。查明代《殿粤要纂》地图,那时已有锣圩、鹰圩、鹰山等地名,但尚未得到开发,各方面都还很原始落后,“田为下下,百物罕生,一日之间,寒懊互换,迅风疾雷,暴雨恒什,江流浅窄,商贾亦希”。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锣圩的传统美食——生榨米粉,已经四处闻名。明代著名山歌集《嘹歌》中,就有“邕州老友面,宾阳糖醋粉。酸菜扬美好,锣圩米粉高”的记载,可见锣圩米粉至少也有五百年的历史。
锣圩生榨米粉发展至今,已成为这里方圆几百里村屯的一记乡愁,从这里外出漂泊的游子,不论到美国、加拿大、巴西,还是到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比利时,对家乡念念不忘的,首先就是这碗米粉。在国内,不论你到哪里工作,回家省亲,一下车第一件事,就是进米粉店,就像白岩松回内蒙古老家,一下车就进面馆一样。一位老兵,九十多岁,下决心要回锣圩老家,吃一碗米粉才死。现在,锣圩米粉不但是一记乡愁,对外也是一张响亮的名片,在发展城乡经济中,成了美食行业中的重要品牌。
其实,锣圩生榨米粉能成为乡愁、名片、品牌,最重要的原因是在米粉的制作和配制佐料上下的功夫,使人吃起来,酸甜可口,苦辣适度,香气扑鼻,柔嫩爽神。甜酸苦辣香软,正好象征人生道路上的种种感受,每天早上,吃上这样的一碗米粉,让人心旷神怡,精力倍增。
先说米线粉条的制作,这是最关键的一道工序。首先将选好的大米用水淘洗干净,然后找来一个细竹篾编织而成的篮子,用事先准备好的黄皮果树叶垫在下面,再把米倒入,盖上一层黄皮果树叶,然后用棉被盖好,让它发酵。待到过两三天后,闻到香甜而略带点酸味时,就用水磨将发酵后的米磨成米浆,然后将米浆倒到大布袋里,挂起来过滤干水分,然后把干湿适度的米粉做成一个个像饭碗大的饼子,放进开沸的大锅中煮成成熟,然后取出来,放到石臼中冲兑制成泥状的粉团,再将粉团放进手挤的榨器中,把粉条压出,落下开滚水的大锅中,待粉条浮出水面时,说明粉条已煮熟,然后捞出,放到碗里,加汤水,配料香油,就可以食用了。粉条本身有酸甜清香味,这是发酵和用黄皮果树叶垫底的效果,师傅的功力本事就在这里,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生榨米粉有两种食法。一种是汤食,新鲜滚热酸甜苦辣香软可口,食得一身发热,满头大汗,是感冒见愁的日常美食。另一种食法是干捞,别有一番风味,它能最大限度地满足舌尖上的味蕾的刺激需求,朋友聚会,食上这样一盘酸甜苦辣香软可口的生鱼片干捞生榨米粉,让你回去三年嘴还香。所有的乡愁,自此而生,一生一世,不可忘怀。
所谓“锣圩米粉滚三滚,巫婆神仙都坐不稳”,这其中是有一些“秘密武器”的,今天就在这里当众揭秘,供大家分享。在众多的五香、八香、十三香中,锣圩米粉下的配料中有“三香”是与众不同的。第一香是黑豆汁香膏,锣圩盛产黑豆,用黑豆制成豆豉时,前面滴出来的头油,拿到阳台去晒太阳,晒月光,吸收夜间的露水,晒到滴水成珠后,取出享用,这是锣圩特制的酱油,比市面上任何酱油都香。第二香是黑芝麻香油,这也是锣圩的特产,只要在米粉上点几滴,整碗粉都香郁扑鼻。第三香就是黑胡椒粉,刺激剂,很敏感。如果你能食辣椒,放点锣圩特制的辣椒酱,保证你当场开口、开心、开肺、开胃,让你大哈一声,七窍都冒烟。
现在城乡经济发展得很快,武鸣区已成为南宁市的后花园,而锣圩镇就成了东盟开发区的“食堂”,从开发区到锣圩只是十几分钟的路程,有高速公路,有城市公交专线,交通十分便捷。我常用星期天早上,坐车回锣圩,吃一碗生榨米粉,然后进农贸超市,买菜后,再带几袋鲜粉回来,中午一家人坐下来享用酸甜干捞生榨米粉,大家都吃得美滋滋,乐不可支。
现在,在改革开放春风的吹拂下,锣圩饮食服务行业发展得很快。过去是三天一圩,现在天天都成街了。出现了繁荣兴旺的美食一条街。除米粉外,还有许多传统的零食特产,各种传统美食纷纷上街亮相,大糯粽子、油炸肉粽、糯米鸡、芝麻饼、糍粑、汤圆……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