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网络众筹“推故事”背后的困境

秋实

上月初，新浪微博等自媒体发布一则题为《七旬爷爷悬崖“淘金”半个月，只够给重症孙子买一粒药：尽力了！》的图文故事，众多网友备受感动。此事被大量微博、微信用户转发，引发公众对四川宜宾珙县老人何春元“采药救孙”的关注。媒体调查发现，何春元的孙子何兴（化名）患髓系白血病需大笔钱治疗基本属实，但上述自媒体借以打动网友的“采药爷爷”故事，却有夸大不实之处，何春元早已不上山采药，采药照片系摆拍。（9月5日《成都商报》）

这则图文故事，是一个公益团队推出的作品。在该团队最近推送的“新闻”中，何兴项目是筹款最多的，原因是“新闻点”找得好。并且，推动发布“采药爷爷”故事的团队，要对筹款收取10%作为管理费，何兴这个项目筹集的资金已达19万元，意味着团队将收取1.9万余元管理费。如果项目全部落地，目标达成，这个团队可收入3万元。

真实是慈善的生命线，通过添油加醋或凭空捏造等方式来“推故事”，是对爱心的欺骗与亵渎，必然影响网络众筹的公信力，也极易将网络众筹引入发展的死胡同。但光看到这类行为的诸多危害还不够，还得找到现象背后的原因，并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

“推故事”之所以成为一门生意，是因为背后有利益驱动。类似的做法并不少见，仅这个团队近期就推出过不少作品。虚构故事来骗取同情，已成为类似机构的家常便饭，但真正曝光的很少，因此对于“推故事”的团队而言，这仍不失为可持续获利的“好生意”。其实，很多受捐者同样乐见被推送，原因在于，假如受捐者默默无闻，获得的捐助将会很少，有了“推故事”团队的帮助，很可能让善款大幅增加。

因患重大疾病而进入困境的人很多，但谁应该得到网络众筹的帮助，缺乏科学的甄别与遴选办法。此外，被列入网络众筹对象后，受网民的关注程度，将直接影响到众筹资金的多少。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并且哭得越响奶水越多，假哭就会盛行。

还要看到，即使“推故事”等作假方式被彻底禁止，也会出现其他不合理现象。比如，就算所有的求助帖都真实可信，但切入点不同和文笔好坏，也会对筹款效果产生决定性影响。是否能够得到帮助、能够得到多少帮助，不是出于困难程度和治疗需要，而是要看谁能博得眼球、带来流量，谁的点子好，谁会调动情绪，谁得到的帮助就更多，反之亦然。很多更需要帮助但忠厚老实的患者，将很难进入公众视野，或者得到的帮助十分有限。

网络众筹模式是否成熟，效果如何，除了要看筹集到多少善款和帮助多少患者外，更要看是否帮助到最需要帮助的人。社会不缺爱心，做大这块蛋糕不难，但如何分配好蛋糕，却是一个极易引发争议的难题。“推故事”这类欺骗行为当然应该被禁止，但更应该思考，如何让这位老人不必“采药”也能救孙，让所有处于困境中的患者，不必“搏出位”也能获得所需帮助。唯如此，网络众筹方能远离悲情炒作等错误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