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团网南宁站【执手小说】陈小静作品专辑
“不可能!我是不可能再认他,传授贝雕手艺更是不可能的事。”根叔抽回了手。
连华也有好几天没见着她哥,虽然连木跟爹关系差,可兄妹俩感情算好。这几天连华一直为爹的事忙进忙出,也没时间顾及他。连华说:“要不我去找哥回来,让他想想办法?”
根嫂接过酒,说:“你倒赶上时候,大伙在等连木他爹回来开饭。你看,星星都出来了,人还没回。你说他整日鼓捣那贝雕画,都不用吃饭了。”老苏挑个离明坤最近的坐下来,说:“大伙都饿,就明坤你小子饱。”红安说:“他根伯公都没回来,谁敢饱?大嫂,你说是吧?”一句话说得根嫂又羞愧起来,忙拉了红安的手说:“就你这张嘴厉害。”停顿一会,继续说:“算了,大伙都别等了。连华,开饭!”连华在厨房里应了一声,以为爹回来探出头来,瞧见的却是老苏,一脸失望。看看天色,明白娘的意思,钻回厨房掀开锅盖端饭菜。书扇站起来往厨房走去,说:“连华,我帮你。”
素男推开院门,一只大象脚先迈进来,随后一截莲藕身挤进大伙的眼里。素男是贝雕师盘结的老婆,他跟根叔在比赛或生意上一直是竞争对手。在一次市级贝雕比赛,盘结偷窃了根叔的创意,获得比赛。为此,两人成了死对头。素男这次来看望根叔,无疑是。
说得连华脸羞红,才改口说:“静香姐,我给你倒杯水。”
我一听是秘密,就压住声,凑近他跟前。
我说:“你物质文化传承人,就有责任把贝雕手艺保存下来。你真舍得你的贝雕手艺失传?就算你舍得,我们可舍不得。你是我们村里的名片,活招牌。如果不是你,我们一个小小的村子现在能变成全国贝雕参观地?……”
连华几乎是哭着说:“爹,你咋了?到底出什么事?”扶起她爹,在树下一块石头上坐下。连华才注意到她爹两只眼睛红肿如拳头大小,流下不少黄水,发着恶臭。
邹卫民在公鸡啼鸣前就起床了,因为他要赶在小月回广东前让她带一样东西回去,但在这之前他得先去给邹耀国上一次坟。农村的早晨都比城里的来得早,踩在被露水打湿的小上,听着四周响起的蛙声,渐渐发白的天空还遗留着好多星星,邹卫民明白,其实这些星星是被月亮遗弃的,就像家乡遗弃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天上的星星跟地上的人一样多,而地上的人却跟星星一样疏远。
创作于2016.4.21日,广西北海市涠洲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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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虚掩,根嫂伸手关严。她知道根叔现在耳朵比谁都灵。来看望的人里也有来看笑话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根叔在人前总要强,其实心是玻璃做的。在安地娘来之前,大伙在院里帮忙煮饭给看病的亲朋好友吃。
“你咋不听娘的话了呢,快点放下泥公仔去睡觉!”
根嫂蹲下地,捂住脸嘤嘤哭泣。我看见墙上的贝雕画几乎在同一时间爬上几道裂缝,灯光把裂缝的影子印在根叔身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脸全埋进被子里。
根叔一听连木把错怪在自己身上,也不管眼睛红肿得吓人,坐起来用手指着连木的方向,说:“你把我的贝雕画偷出去卖,你还有理了?”
“听说广东那边建了很多工厂,村民们个个都盖起了洋房,开起了小车,还修了大,那个黑得可以照镜子,大得可以赶几家的牛都不堵。”林拐人很神秘的说。
我表示惊讶。
邹卫民听到这,内心不忍一颤。荣儿的这句话在他小的时候也曾对邹耀国说过,当时邹耀国是一位做泥公仔的师傅,在家乡是为数不多手艺绝佳的老艺人之一。父亲会做“麒麟送子”、“四兄弟”、“咸鱼公仔”等等,就拿“四兄弟”来说,雕刻每个孩童时,棱角分明,上色时,力道拿捏得十分准确,颜色层次分明,栩栩如生,寓意着开枝散叶,人丁兴旺发达之兆,此外还寓意家人团结友爱,互相扶持之意。父亲做的泥公仔在当时很受乡亲们的喜爱,每逢有男孩出生的时候都会让父亲帮忙雕刻几个泥公仔摆放在家里。而今这种泥公仔也只能在邹卫民的内心里回忆。
书扇说:“姑父有福,就这个女儿孝顺。人家静香千里迢迢赶回来,水都没让喝一口,就直问药。”
我说:“我喝过了。呐,这是根嫂要的药引。”我从随身背的包里取出一小包东西,连华接了忙跑回房里。
连华一直在厨房里烧火,听见我回来,直奔出来,说:“静香姐,你的药引带回来没?”
翠玉说:“你要不想去就别去,磨磨蹭蹭跟个女人一样。我就你那样。”
根嫂说:“他坐在池塘那干嘛?我看他脑子真让贝壳给捡坏了。他是不是还在气我没帮他买攥刀,故意让大伙等?”
根嫂说:“你婶说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吧,行不行就看爷。”炉灶前是一扇窗户,根嫂看那天,,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华闭上嘴,她看见娘眼睛泛红,鼻子一酸,眼泪也下来了。
根嫂急忙小跑至院门,对着漆黑的面喊:“千万别叫你哥,你自个去!”
“不!”荣儿着。
“老师教我们捏泥公仔,爹,看,这是我捏的!”荣儿兴奋地将手中的泥公仔举到邹卫民面前,“你看这个泥公仔像什么?”
根叔拉住连华的手,停顿好一会才安慰地说:“没事,回家敷点草药就好。走,我们回家。”
“你咋知道的?”邹卫民听得两眼直直的,仿佛住洋房,开小车的就是他。
连木说:“刚到。”他探头瞧爹,爹的两只眼睛像趴着两只青蛙。继续说:“我来看看爹,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鱼塘还有事。”
红安眼尖,一下就瞧出是我,喊:“大嫂,你快出来,看是谁回来了?”
连木立在门口左右为难,说:“娘,你别逼我……”
六
扒掉坟头的杂草,摆好祭品,点上几柱香,邹卫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从胸口上取下那个香囊,把里面一小截木头放到鼻下嗅了嗅,香味依然那么浓烈。这是一块莞香,产于东莞,能发出很特别的香味,同时也是一种很珍贵的药用植物。这也就是邹卫民的身体为什么一年四季会那么的香的原因。邹卫民的母亲在离家逃难时什么都没有带,唯独只带了这么一块莞香。邹卫民抓了一小把坟头的泥土放进去,他要让小月将这个装有莞香和泥土的香囊,同时也装着父母亲对家乡的爱一起带回东莞,葬在他们日思夜想的故乡泥土里……
连木知道翠玉对这事耿耿于怀,见他都摆臭脸,或是指桑骂槐。他没敢顶嘴。放好盆,踱掉鞋上的水,推门往爹家走去。
连木帮忙提行李箱,见我夸他,不好意思地说:“和生也说我像城里人。静香,再过几年我也要到你工作的城市,买上房住进去,当个真正的城里人。”
红安嚯地站起来,举着手里一根胡萝卜,说:“素男,我咋听见明坤他爹说消息还是你传出来的?我看你就一肚子坏水,见根哥出事,妨碍不了你们,就扬威来了?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我在车站出站口认出连木。他穿着西服,脚踩皮鞋,头发涂了层厚厚的头油,一律齐整梳至后脑勺。我说:“几年不见,你是越发活得。你比城里人还要像城里人。”
爹的房间在横排左边第三间,房门虚掩,他抬脚往房里去。在门口听见我说:“根叔,万一你的眼睛真治不好,那些没完工的贝雕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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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真厉害,我长大后也要像你一样,一眼就能看见别人捏的是什么!”
我知道根叔强装乐观,想擦干眼泪逗他开心。无意中瞥见床对面墙上挂满了贝雕画,眼泪止不住又流出来。我说:“根叔,如果你的眼睛没治好,你老根家的贝雕手艺只怕要失传。要不,你把手艺传给连木……”
根叔继续说:“我还差这么多!”他展开十根手指。
根嫂捏了把面团,是有点硬,让连华舀些水倒进去,动手和起来。待面团软硬适中,揪一小团搓圆看厚度。根嫂想起连木上也有一颗面团大小的肉瘤,侧头对连华说:“你爹出事这么些天,怎么也不见你哥来瞧瞧?怕又跟翠玉吵架回鱼塘睡。”
那年,根叔的眼睛瞎了。听说,是贝壳里一种毒虫吐口水弄瞎的。
回到村口已接近黄昏,夕阳还挂在山脚下不忍离去,每家每户都已生火烧饭,烟囱里的炊烟就像一只只无形的手,在还在玩耍的孩童是时候该回家了,几只流浪狗又开始挨家挨户讨剩饭吃。连狗都知道为了添饱肚子而四处找吃的,邹卫里想着。
根叔说:“我跟你说个秘密。”
连木气也上来,说:“他既然不当我是儿子,我也不当他是我爹。没有哪个爹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香妃,你咋现在才来呢,来来来,我有消息要告诉你!”林拐人一眼就瞥见正看下棋的邹卫民,此时一口残缺不齐且留有晚饭吃的油麦菜叶的黄牙正对着邹卫民,嘴边永远叼着一支已经发黑的牙签,邹卫民不禁有些反胃。林拐人,原名林天祥,是黑虎隔壁家林大海的独子,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唯一的爱好就是耍嘴皮子,说出来的话可以将别人家的姑娘拐跑,所以大伙都叫他林拐人。
苏红递了支手电筒,喊:“连华,照着点,别摔了!”
我说:“根叔,连木毕竟是你的独子,父子俩有再大的仇,都这么多年了,也该和好。”
“荣儿,乖!今天老师教了什么内容啊?”
连华见爹没细说,倒也不好问。起身蹲下要背根叔,根叔摸着她的骨架,勉强笑着说:“我女儿知道疼爹,可爹重,背不动,你还是扶我慢慢走。”
又听见书扇说:“也不知道静香找到药引没?”
根叔说:“对。贝雕师天天跟贝壳接触,他的汗,呼吸,还有精气神都融进贝壳里。每扇贝壳就跟人一样,有血有肉。吸取人体内的东西一多,自然拥有人的灵魂。不过贝壳没有心,只能形成魂魄,却只是一个碎片。听我爷爷说,如果贝雕师身体出现问题,只要打造满一千幅贝雕画,就能形成一个完整的魂魄。到时用魂魄里完好的眼睛替换我的瞎眼,再用纱布裹住眼睛等七七四十,第二天在鸡鸣第三声时摘下纱布,眼睛就如当初一样。”
根叔不想说话,他只觉得口渴。一嘴的泥土让他吞咽难受。连华早已哭成个泪人,以为她爹被人害了。
房间里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我坐在床沿上,握住他的手,说:“根叔,是我,静香。”
书扇说:“姑,还是别让连木去。怕姑父见了连木越发不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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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门口停了辆丰田皇冠,车身崭新。连木打开后备箱放好行李,绅士地帮我开车门。我坐进去,羡慕地说:“连木,你真有本事,这么快就买新车。看来你赚不少钱。”
三
根叔说:“你不要拦他,他要走就让他走,我就当没他这个儿子!滚!”
连华无奈,只好搀住他往村口走去。
连木说:“我问你要钱,你死活不肯。别人爹的钱都是给自己儿子的。你倒好,不但不给,还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我实在没办法才这么干。”
老苏说:“父子俩争争吵吵常有的事,我跟安地还不是整天吵架,可饭还是在一块吃。老根是不是心里有事?那时天也黑,经过老根时没看清他的脸,只听见他叹气。”
连华直奔出去。其实在大伙说起她爹时,她就贴在门上偷听。她爹到现在没还回来,她比谁都急。
邹卫民不知道还要砍多少柴火才能让全家人下半年能喝上白米粥,就算没有白米粥喝,起码也要攒够荣儿的学费,不能让荣儿跟自己一样一辈子就埋在这块黄泥地里,没有出息,要让他走出大山,到城里去生活,就能天天吃上白米白馒头,不用像他得天天为口粮发愁。哎,不想也罢。
我说:“根嫂要知道你这么糟蹋你们老根家的贝雕手艺,绝对会跟你闹。”
书扇说:“婶,快别说了,人还没走远,听见多不好。”
邹耀国带着邹卫民从此在周家村落地生根,如今邹卫民已娶妻生子,虽然日子艰苦,但是还是每天都能吃上玉米糊。就在去年秋收的一天里,邹耀国就这样没有交代的走了。从那天起,邹卫民总感觉很孤单,每天夜晚他都会抚摸着贴在胸口上那个早已掉色并发黑的香囊入睡,奇怪的是,香囊里的香味并不会因为时间长而失去味道,反而是越来越浓。邹卫民觉得只有香囊才能让他感到些许安慰,也从那时起,他越发关心家乡的变化,哪怕只是很细微的。
连木在家换好衣服后,见地上全是鸡屎,拿扫帚清干净。临出门时又觉得脚上的布鞋脏,回到房里换上一双解放鞋,把布鞋拿到水井旁起来。
根叔不说话。来看他的人越多,心里越别扭。他想面靠墙根。从大伙的话里,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笑话。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竟然是个瞎子!但双眼都敷了厚厚的草药泥,他只能平躺在床上,任由流下的草药汁把枕巾染成一池浮萍。
【编者按:眼前展现这样一幅画卷,为了给根叔庆生,一帮亲戚朋友候在餐桌上。时间在一点点消失,已经是夜幕了。但是根叔这个主角还未曾回来,根嫂在万分焦虑中等待着男人。菜凉了,每个人的心也在这场酒宴的前奏下渐渐冷却。最心急如焚的是根嫂,时夜,人们惊愕于去海边捡拾贝壳的根叔是爬着回来的。人生的突然变故乱了根嫂的心,当根叔被送进医院经过救治眼睛还处在看不见世界的,把一个家撕扯的。儿子的疏远,贝雕艺术支撑着根叔的灵魂。如今,眼睛看不到太阳蓝天和大地就连贝壳也只能在想象中存在,对于一位著名的北海贝雕师来说,就是灵魂与思想的一份凋零。把治愈眼睛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根嫂,让我的肩头又添了一个沉甸甸的重负。来自的西风时常抽击着我的心,我将治眼的带给根叔。根叔摸索着贝壳说,要治愈眼睛需要一千幅贝雕。这是一个怎样的数字,一个用生命浇灌梦想的男人,根叔,在此刻,在我的心底伟岸成山。我不知道用什么去界定根叔对贝雕艺术深情地程度,只刻骨铭心感受到,他的脉管里流淌着的都是贝雕艺术的魅力与惊艳。我尊重一切为梦想追逐一生的人,也许,根叔的所作所为得不到社会认可,甚至儿女的。但是,一个人来到如果没有梦的支撑,活的形同枯木,还有什么意义?或者,根叔是个穷人,贝雕给他带不来滚滚财富。可他将梦和生命的价值观都刻进贝雕里,许贝雕把他的梦延续。这不是很悲壮的活法吗?小说的语言优美凝练,叙事表达完善,人物内心的细节描写少了些。不过,瑕不掩瑜。作品具有很强的阅读性,推荐大家共赏。编辑:红叶】
书扇说:“我们倒比不得姑父,姑父那是讲究艺术。工业化的贝壳自然比不得海滩上的贝壳。”
大伙都低下头忙手头上的活,没理会她。
将柴火一一叠放在自家的牛棚里,看着空空的牛棚,邹卫民又是一顿叹气。牛棚里早已没有牛了,上回荣儿发高烧,将家里唯一值钱的母牛卖了换药钱,当见到母牛被买家牵走的时候,邹卫民那个心疼啊,就好像在原本已勒得紧紧的裤腰带又猛地一抽,生疼。邹卫民记得每天他都会亲自给那头母牛摘草喂水,不管开心与不开心,邹卫民都会跟母牛说话,似乎只有母牛才能明白他的心事,这么多年来,邹卫民已将母牛视为亲人,不忍,就连在耕地时母牛不小心踩坏放在地上的紫砂壶,他也只是懊恼地用他自己才听得懂的语言对天胡乱了一通就了事,可那是邹卫民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他平时宝贝得很,连他的媳妇春花都不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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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卫民很反感春花这样的教育方法,想起儿时无论他是如何的调皮捣蛋,邹耀国都未曾打过他一下,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罚他思过。可想到,邹卫民不由想起小时候很害怕被关着楼上走廊尽头的一间杂物房,里面阴深深的,堆放的杂物上全是灰和蜘蛛网,他觉得那是蜘蛛精每天夜里大战蜈蚣精留下的痕迹。
我说:“连木,你来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红安剐了她一眼。
七月的周家村口,尘土飞扬,太阳的,晒干的牛粪一坨一坨赫然地堆在边的草丛里,不时飞来寻食的苍蝇停落在,“嗡嗡”歌唱着,庆祝能享受如此丰盛的美食。
春花一听,顿时一股气,觉得每天辛辛苦苦起早摸黑的为了这个家,这个兔崽子竟然还不听话。春花抄起灶台上一根夹火叉,一把抓住荣儿,扯下裤子,对着就是一抽,敢情小孩的肉都是的,这一抽,荣儿的哭声就如村长家的喇叭一样开来了。
【编者按:七月流火。邹卫民背着三大捆柴火走在回家的上。连续干旱,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家里也离不开,光种粮食是不行了,只好砍柴卖点钱,可是那有着很多美味漂亮好玩的松鼠的枣花山又遭了山火,除了有一些干柴也没有什么了。为了孩子荣儿,也只能这样一天一天的过,虽然容儿妈妈也做豆腐买,但是这日子就过的这样憋屈,青年的媳妇也激不起他多少热情。吃完晚饭,照列去晒谷场转转,林拐人一声香妃的称呼让人不明就里,而林拐人带来的消息却悄悄扎根在邹卫里。一切端倪在一阵沉闷的平静后慢慢浮出水面。他为什么叫“香妃”?一个女人好理解,一个男人就让人莫名其妙了,更因为邹的守口如瓶,更让这个名字的来历变的扑朔迷离。而此时邹却只管认真打听月儿的事。原来邹不是本地人,是东莞人,八岁跟着父亲逃难到了此地,母亲死在上,临死交给他一个香囊,这香囊留下的除了对母亲的思念,还有就是对家乡的怀念,当然这让这个敦厚粗壮的汉子一天到晚是一种不合时宜的香。虽然父亲就死在自己现在生活的地方,他仍然觉得自己找不到归宿感,连心里的爱都是自己遥远故乡的“一个会在稻花边给他唱歌的女人,一个他会在梦中过无数的名字的女人……”。知道明天小月要回自己的故乡了,第二天自己早早就起床,他要去做一件事,去到父亲的坟前,解下香囊,原来这是一块莞香,是一种很值钱的香料,他准备在父亲坟前祭奠后,最后装一点这里的土,叫小月带回家乡,把这香囊连同这里的泥土还有自己的思念一起埋葬在家乡的土地上。刹那,被一个游子深不可测的乡愁击到了,震撼了,当一切完成后:“久违的太阳冲破山脚的,高悬当空,的阳光射穿云层拥抱欲滴的露珠,摇摇晃晃,折射出无数道彩虹。眼前的小突然间变短了,此时的邹卫民,步伐是如此的轻快,哼着小时他娘教的那几句落了韵的调子,“正月过了二月来,处处花园有花开……”连天地都是这样不可名状的美丽。读到这里就想起了我去世的老公,也是千里迢迢,背井离乡来到我这里,怎么就从来没有感觉他真正的幸福与满足呢?现在明白了。萦绕满腹的原来都是乡愁。家乡就是这样,没有离开没有觉得好,还想着有朝一日离开,而真正离开就会朝思暮想,像对家的感觉一样。作者就这样细雨清风,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让人屏声静气,仔细聆听,听他的无声叹息,看他落寞的眼神。这样的乡愁,这样的思念就需要这样淡淡地笔墨,幽幽地语言,让人读出一种天长地久的悠远。一份不可开释的情怀。作者呕心沥血了,感同了。字里行间的思念盈盈欲坠了。我们了。编辑:文青一梦】
听见院门那边说:“根哥眼睛真的瞎了?哈哈!可怜的人!哈哈哈!”
邹卫民每天吃完晚饭就喜欢到村里的晒谷场去溜达溜达,因为全村人都会到那里聚合拉家常,从那里邹卫民可以打听到他一直关注的一件事,而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麻子李和黑虎也早早在树底下借着晒谷场仅有的一盏黄油灯摆起了棋局,旁边严严实实地围着看战况的村民们。妇女们也在热闹的讨论着今天谁家的番薯地遭野猪的袭击,明天谁家姑娘出嫁等等无聊的话题,邹卫民不爱往她们那边去,觉得娘儿们讨论的话题就跟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根叔说:“我倒情愿瞎,瞎了就不用看见这个败家仔而闹心。”
大伙停止聊天,都往院门口望去。
素男见根嫂一直不出现,以为出去了,就说:“既然根姐不在,我就不多留。红安,根姐回来跟她说,这篮鸡蛋是我提来的。别忘了!”
连木已走出房门,听见根叔这么一说,又转身回来说:“爹,今天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出什么事,你别怪我无情。娘,以后你要想我了就到我院里瞧我去。这个家,以后我都不会回来。”
根嫂听见我回来,正要出门,却与连华撞个满怀。根嫂说:“药引拿来了?”连华递过去,根嫂打开,里面有一小袋液体,,还有一小撮毛。根嫂欢喜地朝我这方向说:“静香,你根叔的眼睛医院没治好,如果让治好,我定要在村口放大鞭炮来感谢你。”
老苏提了壶酒推门进来,瞧见大伙叽叽哇哇聊得火热,桌上只摆了碗筷,说:“我说这回过来只能啃骨头,看来还有肉吃。”
她说着硬气话。连木打小最听自己的话,可孩子大了总会变。
连木在凳子上坐着,见根叔这么一说,嚯地站起来,抬脚要走。
“不用,只是问问。哦,我该回家看荣儿业了,先走了!”邹卫民此刻胃一阵翻滚,强忍着赶紧转移了话题。林拐人挥挥手作走的姿势,然后“哼”的一声又钻回人群看棋局去了。
“柱子家的小月今天刚从广东那边回来,还跟我们说了好多好多关于那里的事情。对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关心广东那边的情况吗,明天小月又得赶回广东那边的工厂上班了,你要不要让小月给你说说那边的情况?”林拐人正用牙签剔牙,那些牙缝大得,一个可以顶一颗花生米,感觉有剔出东西来,舌头一顶,下嘴唇迅速往里一卷,只见突起的喉结一上一下做着吞咽的动作,完之后嘴巴还不忘砸吧几下,好像味道很不错。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爱打造贝雕画?”
邹卫里很清楚,他对春花没有爱,他并不爱她,即使每天夜里对着春花胸前那两只白花花的乳鸽,下身也没有要征战的意思。荣儿的出生也只是为了完成邹耀国对他的要求,尽一个为人夫的责任。他心里的那块地方永远只给一个女人留着,一个会在稻花边给他唱歌的女人,一个他会在梦中过无数次名字的女人……
她记恨连木。上次鱼塘丰收,光鲶鱼就卖了六万块。连木和和生在平分鱼钱上出现分歧,和生说他巡夜比连木多一个星期,有次还带病守鱼塘,算上多出的工时和身体损失费,要多分他一万块,不然就散伙。翠玉不同意,说她也帮忙鱼塘一个多月,没见算工钱给自己。连木劝翠玉,家里盖新楼还欠别人十几万,忍忍吧。翠玉说,我的钱凭什么要送别人?连木不。翠玉最后死活争取,才勉强给五千块。
我说:“魂?是人的魂魄?”
我说:“可是你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根叔往床边挪动身子,老保持一种姿势有点累,说:“我的心还是亮的。眼睛不管用,可感觉还在,手也灵活,不怕!”
老苏说:“老根不是早回来了?前面我赶牛瞧见他坐在连木菜地的池塘边,我还打趣他是不是等夜深要到池塘里抓?他没应我,我没趣就回去了。”
到爹家时,连木见亲朋好友已散去,只剩下红安,明坤,和书扇。红安在院前追明坤,手里抓着一只鸡腿,在哄明坤多吃一口。明坤光顾玩玻璃球,咬下一块肉,嫌肉厚没嚼几下就吐在地上。红安就骂他活该是穷人的孩子,有鸡腿都不懂享福,看他就是喝稀粥拌盐的命。书扇在厨房里帮娘熬,院里到处是尿骚味,夹杂一股糊味,呛得他胃里直打滚。
根叔一爬回来的消息竟比让毒虫毒瞎双眼更让人。
明坤听见没肉吃,哇的一声又哭开。哭得根嫂又羞又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根嫂听见书扇说连木回来,知道父子俩一定会吵架,忙让连华和书扇继续用面团裹,慌里慌张跑出厨房。院里站着明坤和红安,明坤躲在红安怀里,怯怯望向连木。连木在房门前来回,脸上青筋暴起,当听到连木说也不认他爹是自个爹时,根嫂就知道自己已经不了事态往严重化发展。
她拦住连木,说:“你爹倔,你也跟着倔。你也不看看你爹现在什么情况,让他几步就那么难?非要把家搞得七零八落才甘心?你要真巴不得门口,干脆连我这个娘也不要认!”
七
连华没在池塘边找到她爹,倒是在离村口不远的一棵老杨桃树下寻到他。根叔趴在地上,气喘吁吁。脸上,衣服上全是泥,脏得像在猪圈里打滚。
根叔听见我啜泣,反拍打我手背,说:“傻孩子,我只是眼睛瞎,又不是死了,哭啥哭?把眼泪留到给我上坟时再掉。”
绕过一片小树林,顺着一条用小石块堆成的小走就能找到邹耀国的坟,这条小是邹卫民特意为荣儿做的,现在的周家村也日渐发展着,怕哪天邹卫民老了,老得对周家村突如其来的变化没有知觉,从而忘记了去往邹耀国坟墓的,他要做记号,并常常带荣儿过来,哪天自己真的不在了,荣儿也能记住这条,因为这条通往的不止是邹耀国的坟墓,同时也是通往自己的坟墓。
根嫂说:“别人作贝雕画都是批发的贝壳,你姑父倒好,偏要自己到海边捡。花时间不说,这段时间还经常犯腰疼,我估计就是捡贝壳捡的。他自己累就算了,还大伙一起饿肚子。等会我真要当大伙面说道说道他。”根嫂往门口张望。
根叔说:“瞎了也要继续打造。”
四
我说:“鱼塘能有什么事,不是还有和生在照看?就算有大事也没你爹严重吧?”我搬了张凳子让他坐下,转身对根叔说:“根叔,你看谁来瞧你了。是连木,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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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嫂笑了,说:“那也不能光顾着捡贝壳,让大伙跟着饿肚子呀。他这人呀,就是爱穷讲究。”
连华说:“娘,这能治好我爹的眼睛吗?”
青蛙从眼眶上掉下来,嫌吵,就钻进根叔耳朵。
二
五
“荣儿,该去睡觉了!”此时的春花已经梳洗完毕,装豆腐的木桶早已经冲刷干净,正放在灶台边发着亮光。
红安说:“大嫂你就别谦虚。家里有这么一个名人,换成是我,就算天天没饭吃我都愿。”鸡爪吃得明坤满嘴油,红安把手当纸给明坤擦了把脸,竟越擦越油。
她丢下芹菜,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说:“静香,城里的生活适合你。以前你黑得跟泥鳅一样,现在倒让城里的水给养白了。你说我这粗皮厚肉的,喝了城里的水也能变白吗?”
天已擦黑。根嫂让女儿连华把饭菜回锅再热一次,赔着笑脸招呼来吃庆生饭的亲戚们。根嫂说:“连木他婶,你该饿了吧?他爹也真是的,今天大家伙帮他庆祝六十大寿,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连木说:“这几年跟和生承包村里的鱼塘,干得还行。也活该到我发财的时候,这几年都赚。你别羡慕我,我钱是有了,可文化比不上你一个大学生。我爹当年穷,没钱供我上高中,说不定我也是一名大学生……”
素男走出院门听见红安对书扇说:“她能舍得自家那几个蛋?十成是坏的,不然就是别人送的,她才舍不得掏自家一根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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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嫂在厨房里熬制,自然听不见我们的谈话。不过她闹心,生怕这不管用。她仔细确认熬制的顺序。药罐里熬着马尿,马尿的尿骚味把连华呛得够累,她把猩猩的鼻毛在水里洗了又洗,确定没其他杂物才放心放进药罐里。前几天下大雨,根嫂早早用小盆接了不少雨水,密封好存起来。待马尿沸腾到第二遍,根嫂舀两勺无根水兑进去。
“香妃”则是邹卫民的绰号,别看邹卫民跟别家男人一样个头老高,黝黑壮实的肌肉硬得可以撞死八头牛,可当别的男人干活干到浑身酸臭他却满身透香,用香草家大妈的话来说就是那味儿连发酵的米醩自个儿闻了也自愧不如,“香妃”也就这样叫出了名儿来。没有人知道邹卫民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人们只晓得不管他干多重的活流多大的汗,那香味依然还在,那淡淡的香味,闻着像药草的味道,又比药草多了好些说不出的馨香。村人也曾追问过他香味的事,可每次邹卫民都像只缝了嘴的鱼甩甩尾巴就游走了,所以这成了村里的一个秘密,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久违的太阳冲破山脚的,高悬当空,的阳光射穿云层拥抱欲滴的露珠,摇摇晃晃,折射出无数道彩虹。眼前的小突然间变短了,此时的邹卫民,步伐是如此的轻快,哼着小时他娘教的那几句落了韵的调子,“正月过了二月来,处处花园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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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正蹲在灶台边卖力地刷着木桶,豆腐渣的长年堆积已让木桶长出了的菌毛。刷子刷出的沙沙声响在屋子里回荡,春花的衣服发上全是飞溅的豆腐渣。如果光靠邹卫民每天坎柴火卖是远远不足养活一家人,更何况还有荣儿的学费,贤惠的春花就用自家种的黄豆做成豆腐,每天天不亮就挑着两大桶豆腐赶往每一条村,就为了让大伙一大早都能买她做的新鲜豆腐。荣儿则在炕上专心玩着一个美猴王摸样的泥公仔。
书扇和好一盆面端进来,听见娘俩的话,说:“有好报。我相信姑父的眼睛一定会好。姑,你看面是不是硬了些,怕裹不住药。”
创作于2011.11.23日,广东东莞市凤岗镇。
红安拉根嫂在近旁坐下,说:“大哥的脾气我是清楚的,他不会无缘无故生气。我看呐,八成是连木又怎么了他。上次连木问他要钱跟和生承包鱼塘,大哥不肯,跟他吵了一架,他气到一天没吃饭。”
根叔说:“你啥时候回来的?城里的生活还习惯吧?我一直说要去城里看看你,总没时间。这回有时间,眼睛又看不了。看来我跟城里是无缘了。”
根嫂回头看了眼根叔,根叔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睡着。根嫂明白,根叔虽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难受成啥样。
邹卫民,原是广东省东莞市凤岗镇官井头村人,八岁时因家乡闹荒,村里能吃的都吃光了,就差没有吃人。邹卫民的父亲邹耀国不愿饿死家中,就带着妻子和年幼的邹卫民离乡背井来到周家村,不幸的是母亲戴秋霞因在途中感染风寒,临死前交给了邹卫民一个红色香囊,他一定要随时携带在身上,万万不可遗失,在邹卫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后才撒手人寰。
根叔听出我的脚步声。他往门口偏下脑袋,说:“是静香?”
“娘,让我再玩一会!”荣儿还在把玩着泥公仔。
草药泥脏了根叔一脸,根嫂想出去换一盆干净的水,好替他擦洗一下。听见素男的声音就躲在房间里不出声。她不愿意让素男看自家笑话,更不愿让大伙瞧见他们的难堪。她就缩在门口贴耳听外面的情况。
书扇说:“不用找。连木早来了,这回估计在姑父房里。”
根嫂喊:“把你哥也叫上,如果他不肯回,背也要背回来!”
我忙拉住,说:“连木,你爹都这样,让他多说几句能少几斤肉?”
根嫂私下告诉我根叔和连木的事,想让我劝根叔让连木继承他老根家的贝雕手艺。
她见人就说:“根哥那么好的手艺就要废了,可惜哦。”提了一篮鸡蛋在大伙面前晃晃,又说:“我刚要上南宁跟人谈一笔生意,听说根哥出事,就马不停蹄赶过来。”
安地的娘和媳妇片片走出房间,安地的娘把根嫂拉过来,握着她的手说:“连木他娘,你也放宽心。他爹现在是瞎了,可并不瞎,它不会让你们家的贝雕手艺失传。听安地说贝壳里的毒虫毒性不强,说不定敷过几次药后就能看见。片片年前去海滩挖螺,也被毒虫咬了。当时脚肿得老高,我们都以为要瘸,谁知敷了老苏他丈人的草药,没几天就能跳能走。”
根叔一言不发,默默听完我的话。
根叔不说话。从喘气声听得出他对连木的恨意。
一
根叔说:“老一辈的人说,每幅贝雕画里都藏有贝雕师的魂。”
我抓住根叔的手,他的手指就差要戳进连木的眼睛里,说:“根叔,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气,小心气急,病情加重。”
连华已推开院门,又返身回来拿手电筒,急急奔出去。
第二天根嫂家的门槛踩出一个洞。亲朋好友得知根叔的情况,都拿了鸡蛋水果来探望。无一例外都到根叔跟前说些宽心话,让他养病,千万别生气。
翠玉在院里剁红薯叶,细碎的红薯叶飞得到处都是,引来鸡群争食。她把切好的红薯叶倒入潲水里,搅拌好提到猪圈里。圈里的猪饿得团团转,有只黑猪趴在栅栏上,对着翠玉一顿乱叫。翠玉看了下天边,太阳挂得老高。连木用洗完鞋的水浇墙根下一盆葱。她拿勺子敲黑猪的脑袋,黑猪嗷儿一声叫,跳下栅栏。
根叔听出是连木,翻身面对墙面,说:“我没这个儿子!”
“荣儿,过来爹这里!”邹卫民拍了拍挨在脚边的小木凳。荣儿学青蛙跳的样子很快就跳到了邹卫民的怀里。
“嗯,爹看看啊。像荣儿一样调皮捣蛋的孙悟空,对不对?”邹卫民学孙悟空把手放在额前,脑袋作探状,“你看爹学得像不像?”
我摸着他手指间的茧,厚实,有点扎人。那是常年握攥刀磨下的。根叔比我印象中要老许多,身子像网筛一样,透着风。我替根叔难受,那么热爱贝雕的人,瞎了双眼无疑是要了他的命。想到这,我红了眼。
根嫂站起来,她担心老伴。听见他独自坐在池塘边叹气,心里就胡思乱想起来。她朝厨房里喊:“连华,你到你哥的池塘那瞧瞧,你爹是不是还在那?”
枣花山原本是漫山遍野的绿树,里面的松鼠最多,常常是走一步就见四五只在树上玩耍,有些胆大的还跳到邹卫民的箩筐偷吃他给儿子荣儿摘的野山楂,有时邹卫民也会抓几只松鼠回去加菜,毕竟整天吃玉米糊也不好受。松鼠肉烤着吃最香,那肥嫩的松鼠肉,在火里“扑哧扑哧”的发出声响,那金黄金黄的油伴着诱人的香气直窜,邹卫民想到这忍不住猛咽几大口口水,似乎眼前出现了一大块烤得金黄的松鼠肉。枣花山也常惹得村里的小孩一放学的过来抓松鼠,不吃也养着玩。但是在某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枣花山却突发大火,夜变成了白夜,山变成了火山,这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火灭后,满山都是烧焦的松鼠,尸横遍野,那惨况不亚于当年的南京大。之后枣花山就成了荒山,再也没有人去抓松鼠,只有几个跟邹卫民一样的村民去那里砍烧剩了树干的柴火。村里的麻子李说,这是天在,要惩罚人类,因为现在的人都在,以后烧的就不只是枣花山了。邹卫民知道,这不过是自然灾害而已,只是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香喷喷的松鼠肉了。
话噎得素男涨红了脸。自觉不得趣,四处张望,喊:“根姐,我来看看我根哥。根姐,你在哪呢?”
书扇从厨房里小跑出来,手里抓了一只鸡爪,递给明坤。明坤一下止住哭闹。书扇是根嫂的侄女。她舔了舔手指,说:“姑父就算捡贝壳这时候也该回来了。什么贝壳那么宝贝,要捡到天黑都不回?”
根叔说:“你今天不是要钱开杂货店,就是明天要钱学人开车。我就是有金山银山也让你挖空。贝雕画花了我大半辈子心血,那是我的命!你把我的命都拿了,我还认你干嘛?你个败家仔!”
他发了狠,随手抓住一只药碗就往门口掷去,连木脚下顿时开了花。连木推开我的手,夺门而出。
我站起身要数墙上的贝雕画,却瞧见躲在门外的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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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车已开进村里。我没回家,而是直接去根叔家。放下我后,连木推说把车停好,换身舒服的衣服再过去,怕有人说他显摆。我知道他说的是红安,红安一直瞧不上他,觉得他哪都不好。我嗯了一声,拖着行李箱推开院门。
我摆摆手,明坤缠着我要我给他讲城里的事。我心里惦记着根叔,用根棒棒糖脱开身,直往根叔的房里去。
邹卫民扶了扶身上的三大捆柴火,汗水顺着脸颊打落地上,嗞嗞化作一阵白气蒸干,黝黑的皮肤在太阳光下反射着光亮。望着眼前不知走了多少年的黄泥小,邹卫民突然觉得今天这条小好长好长,不知能不能赶在天黑前回到家。今年连续的旱灾让周家村的村民们,稻谷的收成比往年减了大半,家里的粮食才够吃半年,邹卫民不知道剩下的日子一家三口会不会喝西北风。没有一技之长的邹卫民不能像村里的年轻人一样到城里打工,何况家里只有他一个劳动力,他走的话家里的那几分田就该长满杂草了。邹卫民只能每天起早摸黑到三公里外的枣花山去砍柴火然后背到镇上卖。
红安的孙子明坤饿得哇哇大哭,哭花了双眼直往红安怀里钻。红安说:“我的乖孙别哭了,等会你根伯公回来就有肉肉吃。”用筷子从桌上一酱油碟沾了沾,让明坤尝。红安说:“大哥可物质文化传承人,那是我们村的名人。你让他这个名人在大伙面前丢人,可把我们的脸给丢了。敢情我们没吃过庆生饭似的,那鸡肉鸭肉我们可不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