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网新闻夜班中文世界终于有了里尔克诗全集但已辞世近四年
玩摇滚却很少读书的日子
歌唱,如你所教授,不是渴求,
在真理中歌唱,是另一种气息。
所以我一直想有个孩子,现在他一岁多了,比还要可爱,如果真的有。
他们始终希望有真知灼见的人能来指出他们翻译的不足,但不欢迎那些只知道的人。如果有人来讨论何家炜的翻译,Dasha会提醒他去回应,有时也会帮他“掐架”。
Dasha:“这样的诗句可以说了我们那一代人。”
Dasha在开始认真研读里尔克之前,曾有一段时间游离在读书之外。他在大学里和同学组建了摇滚乐队,自己是主音吉他手。大学校园里的他,总有一把吉他在肩头。
“向大家亲切地问好!
Dasha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里尔克的?
读里尔克遇到没弄明白或者没能对的地方时,Dasha首先会查GoogleBooks,看看相关书籍是否有对这一段文字的援引、解析或阐释,然后会到里尔克论坛去提问,看看人怎么理解里尔克。
有一次,Dasha向何家炜邀约翻译荷尔德林的一首诗《在柔媚的湛蓝中》,找了个法译本传给他,何家炜翻译了一半放弃了,他对Dasha说,“荷尔德林对我来说太难了。”
那个时候Dasha就留着披肩长发,喜欢重金属音乐,他自己曾说,那几年基本也没有读书。毕业后Dasha就被分配进入了《沈阳日报》工作,但他不肯剪发,于是上班总要戴一个短发的假发套,把自己的一头长发藏在假发下面。他的朋友vivo说,“他下班时骑车冲出大门,把头套一摘,长发便逆风飞扬起来。”
他的思为二。两条心的
歌唱是此在。是神的一件轻易的事。
但何时我们在?何时他会
徘徊,落叶飘零。”
他和朋友如诗对谈时曾经讲道,“1987年,在中国北方一个细雨的午后,埋头准备高考的我在曾经是满清帝都的沈阳的一个新华书店获得了刘小枫的《诗化哲学》。那个年代,是我思考爱与死的年代,刘在《诗化哲学》中对二十世纪浪漫主义哲学的系统阐述正好迎合了我的渴求。也就在《诗化哲学》中,我知道了里尔克。”
Dasha对朋友说,“摇滚本是的大众文化。但没想到,到了中土摇滚成了精英文化,倾诉变成了自言自语,很悲哀的。”
在何家炜看来,“对中国近代白话诗和现代新诗产生重要影响的外国诗人中,里尔克或许是首当其冲的一位。”
除了里尔克,Dasha身上还汇聚了其他很多70后“文艺青年”的特质,他曾在摇滚乐队做主音吉他手,被里尔克的诗歌所,喜欢过洪峰、王朔、残雪、方方、格非,偶尔会哀叹经典文化的黄昏与精英的穷途末。
Dasha的乐队,中间长发的那一位就是Dasha
Dasha在去世前因致力于里尔克诗歌的翻译以及资源的分享,在豆瓣、天涯、诗生活翻译论坛、超星图书馆和网上读书园地等网站聚集了一大批粉丝和朋友。他自称Dasha,是因为之前看了很多周星驰的电影,对其中成奎安所演的“大傻”印象尤为深刻。因为他的友善、真诚的付出和严谨的态度,那些受惠于他却缘悭一面的朋友们说:“劳累过度,对所有人都太放在心上,太在意朋友。大傻就是太傻......”
少年人啊,这并不是你在爱,即使
在Stilz看来,Dasha是一个非常细心的读者,“他提出的问题证明了他对篇章理解已十分深刻,并且令我(说母语者)重新认识到一些曾经浏览过而未注意到的问题。”
何家炜说,“2012年他去世后,我去送他一程。十年不见,他差不多一半头发都白了,那个时候他才42岁。可能和他上夜班也有关系,另一方面我也挺和内疚的,他肯定在翻译花了很多的精力和时间。我感觉挺心酸的,他年纪轻轻才42岁,头发都白了。翻译诗歌是极其花费时间的,你从整个体量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套全集共10册,他的翻译一共有9册。”
将大地与星辰用于我们的存在?
Dasha在这首诗的译后记里写道:“我一直于翻译荷尔德林。”Dasha去世后,何家炜写道:“你一直在做最难的事,就如同践行着里尔克那句话:惟有难事才值得做。”
Dasha还曾向朋友Adieudusk说自己在身体力行卡夫卡,“晚上认认真真看的电稿、记者文句不通的稿子;白天,神游在德语的国度,有荷尔德林、有里尔克、有马丁德,当然也有特拉克尔、策兰什么的。会德语,他们的作品就都可以翻阅了这就是嵇叔夜所谓的二心交争”。
“他瘦瘦高高的,长头发。喜欢钻研电脑和网络技术,收藏各种版本的资料。从到现在,所有翻译和研究里尔克的作品,他都有收集。他很豪爽,但不是特别喜欢和别人交往,有点书呆子气。”
“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这是一句被国人熟知的里尔克名言,但Dasha曾撰文指出此处译笔有误,里尔克探问的是“谁”而不是“何种胜利”,因此绿原译作“有谁在谈胜利呢?就是一切。”虽没有箴言警句的效果,但其实更为准确。Dasha感叹此种误译误读,“误尽中华无数文青。”
但他对“文艺青年”这个词有些不屑,觉得这个词现在已经有点讲歪了,他最好的朋友就是大学的时候留下来的,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喜欢读书和音乐,有这些爱好在我们那个时候也挺正常的,也没什么。”
他还说,里尔克的诗和后来他在摇滚音乐上的追求无关。“里尔克是内省与自律,摇滚是和,我不想唱些甜腻腻的歌厅谣曲。”
而你选择了不要孩子。你选择翻译里尔克,翻译荷尔德林,你独自背负生命的和文字的意义直到戛然而止。”
用Dasha自己的话来说,“关于读里尔克,我也曾经说过,是读书人的无聊,读书,是多年教育的后遗症,无所事事而已。”
Dasha去世后,有一个朋友在的里尔克论坛发布了讣告,曾和Dasha交流过的友人Stilz还记得Dasha初次来到论坛说过的话:
Stilz曾来过中国,她认为中德文化天差地别,仅仅尝试理解最简单的事物也会引起许多基本,所以她很诧异“一个中国人,在刚学德语不久的情况下,不仅读了里尔克的诗,并且还提出一些问题”。
Dasha经常在翻译论坛中指出其他的错误,他说这份严谨是在养成的,“出了见报差错当年真的是狠罚!”
“谁此刻没有房屋,就不必去建筑。
声音从你的口中冲出,学会
1995年,唐朝乐队的贝斯手张炬因车祸去世。张炬的突然离去让Dasha感到这也许恰好标志着摇滚乐的终结,也因为种种原因,他放弃了自己的摇滚音乐。他不想在这个领域媚俗,不想自己。
这是Dasha最初读到的里尔克的诗:
忘记你在放歌吧。流逝着。
何家炜从事翻译出版10年,业余时间自己也译过几本书,在他看来,如果译作要出版,那么对于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态度。态度决定一切,对待作品的态度、对待文字工作的态度、对待读者的态度......态度是不是认真,是不是端正,直接影响质量。”
汉语世界首部《里尔克诗全集》终于出版了,这让不少网友又开始悼念他们的老朋友Dasha。Dasha本名陈宁,是《里尔克诗全集》的主要。2012年夏天,Dasha将里尔克的德文诗翻译完成,但谁也没想到就在那年冬天,就在他开始着手荷尔德林诗歌翻译的时候,突发心肌梗塞去世。那年的他,只有42岁。
但是Dasha偶尔也会吐槽翻译界的积习,朋友Adieudusk鼓励他挺住,不过对他的吐槽也颇有同感:“翻译是对诗人和对诗的,作为,要尽量完成对诗人和诗的奉献,而不是呈一己之才。就像是一只小鸟,拖着读者这辆沉重的货车前行,累得要断翅。现在周围人翻译不老实的,让我碰到我就讥讽,你看我锱铢必较地和他们斗争,简直是螳螂挡车一样力图抵制风气。我倒没有沮丧,我历来被排挤惯了,皮实得和关汉卿的铜豌豆一样。可是我看忠于原文翻译的,近来都沮丧了。国内这种风气和这几十年来的媚俗小资风气有很大关系,和不静事情太多不能专心一事有很大关系。”
“三年前的今天,你在扫描荷尔德林诗集的时候突然倒在地上。
里尔克中文网首页
何家炜在大学读的是法语专业,而第一次接触里尔克是在大学二年级,同为诗社的朋友向他推荐了里尔克的诗。后来他偶然一次进入了诗人梁岱的藏书陈列室,被一位诗人翻译家繁复而奇妙的世界所感染,但同时令他遗憾的是,梁岱先生对里尔克诗歌的关注远远不够,“也许是从那时起,我就萌生了翻译里尔克法文诗的念头。”
十字口,没有为阿波罗而立的神殿。
你曾经对人说,你怕死。你也曾对家人说,你害怕生命的。
谁此刻孤独,就将永远孤独,
Dasha说,“在诗生活翻译论坛发现了家炜,深喜又一个里尔克的同道。细读他的里尔克法语诗,喜之愈甚。而他在论坛上嘻笑怒骂,陈某引以为同道。于是乎,涎皮赖脸,友之。”
不是对最终尚能企及之物的鸣求;
诗人里尔克
在Dasha三年祭的时候,何家炜在豆瓣写下了对Dasha说的话,其中有一段是这样的:
2001年,何家炜和Dasha在“诗生活翻译论坛”相遇。那里聚集有一些热爱里尔克诗歌的人,但大家多是从中译本和英译本来读里尔克,而只有何家炜和Dasha能够分别阅读里尔克的法文诗和德文诗,所以两人比较能聊得来。
选自《里尔克诗全集第一卷》
是无所求的气息。是神里面的吹拂。是风。
最后,我们挑选了一首Dasha翻译的里尔克的诗:
其实对于Dasha来说,他爱荷尔德林的诗胜于里尔克的诗。他和何家炜曾有一个约定,译完里尔克的全集,他继续“”荷尔德林,何家炜继续“”兰波。我问何家炜,“你和Dasha算是70后文艺青年的代表吗?”
在林荫道上不安地
里尔克
诗人里尔克
就醒着,读着,写着长信,
当如何他穿过狭窄的诗琴?
70后
最终,我鼓起勇气读里尔克的《哀歌》。开始学习德语以来,五年过去了。然而很遗憾的是,我至今无解某些句子,因此,我寻求你们的帮助。”
2012年夏天,Dasha如约交稿。我问何家炜Dasha是不是为翻译里尔克付出了很多。
与窦唯同为“魔岩三杰”之一的张楚在2015年《春天读诗》的短片中,即兴了一首里尔克的诗。或许对于那个年代的人,摇滚和里尔克在一个人身上的相遇并不是巧合。
1986年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诗化哲学》
对于里尔克诗的翻译,他们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日程计划表,只是觉得玩得开心就好。
虽然现实生活中的Dasha从事新闻行业,但工作之余他《辞源》,心向老庄,自学德语,读诗译诗,还收养了很多被遗弃的猫猫狗狗。“我是一个被文字了的人,在虚构的世界里过着一种期待的生活。”这是他的。
Dasha的同学记得他的乐队还曾在沈阳的中山广场演出自创歌曲《宫墙》,后来演出还在沈阳。
2009年,何家炜觉得既然两人已经翻译了这么多里尔克的诗,何不乘势全部译出,又因自己身在出版行业,所以言语中透露出向Dasha约稿的意思。Dasha原本读书译诗并无功利目的,但感到了何家炜的其事,只觉得时间还长,于是不紧不慢地细致翻译起来,但谁也无法预料生命的无常。
自那次以后,何家炜再没和Dasha见过面,直到最后去参加他的葬礼。这么多年,他们基本上是邮件联系。因为对里尔克诗歌和翻译的喜爱,他们一起在诗生活论坛、里尔克中文网、超星图书馆和豆瓣等处“浪迹”,和其他里尔克的爱好者一起讨论一起玩。
我从不怕死,但我和你一样害怕。
一位神能够。但如何,告诉我,一个人
里尔克带来的
2002年,何家炜在逗留游玩,想着沈阳离并不远,便专门去拜访了Dasha。
Dasha去世三年后,《里尔克诗全集》由商务印书馆出版,陈宁未完成的那册由何家伟完成。Dasha生前十分看重出版社的品牌和声誉,最初也是因为可能会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所以Dasha才欣然接受何家炜的邀约。后来又出变故,但何家炜为了完成老友的心愿,换了另一家靠谱的老牌出版社。
不过Dasha准备了一段时间后,于2002年创建了里尔克中文网,其中有里尔克诗歌的德文原文、研究资料,还有Dasha与何家炜的翻译。里尔克中文网在2007年的时候搬过一次“家”,在新的论坛中,在线人数的最高纪录为3263人。Dasha去世三年后,里尔克中文网差一点因主机过期而数据被清空,后来何家炜去续了费,但是以后再也没有人继续更新其中的内容了。
但Dasha说,自己学德语、译德语诗,纯属出于误会,“因为Dasha自己的汉语还有待提高。学德语本为看看荷尔德林、里尔克的原始文本,而演化到如今大规模转移文字,想来是少年时对语言偏执的结果。”
我们试图从Dasha生前的文字和朋友口中来理解这位70后“文艺青年”世界的一部分,并借此向所有严谨认真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