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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杂谈戏剧杂谈:一曲牡丹千秋梦 取舍风流看如今

散戏时,心情跌宕起伏,忽而想起联合国于2001年将昆曲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重点一事,惊知己于异国之喜悦,不禁要为一个国际组织对文化尊重与的大器与远见,升起敬佩之意。

去年,白先勇先生大气魄制作了青春版《牡丹亭》(以下简称青春版),为明代汤显祖呕心创作之爱情长诗再现时代风华,无论从制作、、观众参与、相关与书籍、DVD出版等条件来看,白先勇的确掀起昆曲文艺热潮。

那日,近六个小时的上、下全版,颇有酣畅淋漓之舒快,南昆浓郁香醇的原汁原味,竟令我耽醉流连而不知其返。以昆曲界“旦角祭酒”张继青为艺术指导的江苏昆剧院,风格独具、古典醇厚!其味古朴、细致、委婉、典雅,虽灯光、布景与舞美稍嫌薄弱,但终究瑕不掩瑜。扮演柳梦梅的石小梅,嗓音清脆明亮,有着清澈明净的穿透力,咬字归韵充分体现南昆的醇雅,以声传情的,让我见识到音声的丰富内涵,令人赞叹再三的是他昆唱技巧无烟无火、转音若丝之深邃幽渺,时而缠绵悱恻泣血,时而妙若飞蛇盘绕山腰。若非深谙文学之美,深刻的生命,焉能丝丝入扣、深情款款!且于眉宇传情、举手投足间,将儒雅书生之彬彬文质,展露无遗。

笔者近年来藉由音乐课,带领学生接触“国光剧团”(京剧团)、吴兴国“当代剧场”、林怀民“云门舞集”与赖声川“表演工作坊”等等,并多次举办且至剧场观赏表演,即便是一般高中生,亦颇具艺术之涵养。近日教学之际,为顾及学生之年龄,特意挑选青春版牡丹亭,在看过后制作之专辑时,学生亦充满期待,然而赏完“惊梦”一折,竟有部分较常接触艺术活动之学生指出:“惊梦”似未将文学意境细腻呈现,对昆曲难掩其怅然之感。

我不免质疑,选择青春版为教材,是明智抉择吗?教学过程反复观赏时,终究难以自己,因为当我引用专家对昆曲评论作为介绍之内容,却与青春版之呈现颇有落差,方意识到一旦要深入介绍这门艺术,缺了精髓,终究难以打动年轻学子的心,我们是否轻忽他们的艺术感受力与审美潜能呢?青春版虽唯美呈现,却缺少艺术本质的内在。我不免思索:究竟外在重要,抑或艺术本质重要?在这波昆曲热潮之下,我们是要吸引年轻学子“看热闹”,抑或引导他们学会“看门道”?传统与创新之辩,始终是每个时代争论不休之课题,迎合潮流抑或掌握精髓,正是中得同时面对之两难,提出此一教学经验,仅是野人献曝之雏议。

青春版吸引年少族群驻足关注,白先勇可谓居功厥伟。然而,昆剧行腔转韵之旖旎缱绻、人物性格之细腻刻划、身段科介之丰富变化、文学辞藻之典雅隽永,都值得品味再三、低回浅唱!而青春版演员戏曲似乎尚待琢磨,于昆曲上是否有舍本逐末之疏漏呢?试问唱腔与身段之美,昆曲可观之处又有几何?

青春版牡丹亭之诞生,引起年轻观众一片热潮,诚是不可磨灭之成就。昆曲本属极小众之精致艺术,尤其在各类流行文化之今日,期望将之推予普罗大众,抑或向下扎根于年轻学子,其挑战可谓艰巨重重。昆曲虽蕴含丰富,其节奏却舒缓迤逦、曲文幽深难解,然而青春版却不惜花费巨资延聘各领域专家,无论舞台、灯光、剧本、配乐、舞蹈、服装、美术、导演均是一时之选,为符合现代剧场美学,把近五百年之戏曲传统,做了崭新思维之呈现,且为符合剧中人物年少形象,刻意抡选二、三十岁演员担纲演出,其青春形象的确更贴进原创剧本之脚色,就整体艺术所呈现的唯美亦有加分效果。

至若孔爱萍所饰杜丽娘,扮相秀丽,于含蓄细腻中流丽婉转,深情万千,唱腔令人回肠荡气,低回不已!甚或连配角人物亦亮眼突出,扮演石道姑的李鸿良,戏份虽非举足轻重,却令人为之一亮!回首举足间,将道姑这个丑角行当诠释得细腻传神、诙谐幽默,亦起了画龙点睛之效果,不禁要为一个成功角色所发挥的舞台感染力,拍案叫好!此外,音乐编配也值得一提,它有着江南丝竹独特之流畅与写意,称职地帮腔烘托,展现丰富配器与旋律交错之深刻内涵,与戏曲浑然一体的整体效果,更饱满了剧出之表演张力,水气玲珑之音乐,亦使戏曲增添几分盎然与诗意。

我也在附庸风雅下结了昆曲之缘,也许欠缺中文系扎实的文学涵泳与史学,为了一窥昆曲艺术之堂奥,还不时得做点看戏前之预习工作,渐渐地,至剧院欣赏昆曲竟而成为生活中不可错过之赏心乐事。如今,已然从懵懂未识转至喜爱陶醉,进而逐渐领略个中滋味。

然而,真正让我见识到昆曲难掩之魅力,却是江苏昆剧院精华版(以下简称精华版)的演出。能得此欣赏,肇于田青教授极力推荐,职是之故,遂欣然前往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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