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十斤全国粮票
□李元岁
收拾书柜时,在一个旧笔记本里,翻出了二两北京粮票。捏着那张已经发黄的粮票左瞅右看,思绪万千……
粮票,对于上世纪90年代之后出生的人来说,恐怕不知其为何物。然而,在新中国成立以后的40多年里,粮票几乎是人们“饭碗”的代名词,给经历了那个年代的人们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1978年,我从北京水利电力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市水利局下属的水文勘测大队工作。一道分去勘测大队的还有六七名同班同学。刚毕业,我们都还是单身。因而我们七八个同学的户就落在一个集体户口本上。户是集体户,粮本自然也就属集体粮本了。有谁需要买粮了,就拿了那个集体粮本去粮站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儿。
工作后的第三年,水利局给勘测大队派下一个去北京学习的名额,我有幸被单位派去参加。因走得急,没有上粮站提取全国粮票,就向四五个同学凑了十斤,也够为期七天的生活用了。
在北京住了一个星期,十斤全国粮票花去九斤八两。回来后,这剩下的二两北京市粮票自然就不能花了。我把它压在办公桌的玻璃板下。没见过北京粮票的同事看了稀罕,说北京粮票是这样子的?
借同事的十斤粮票,要还。于是,拿了集体粮本,到粮站提取。粮站距离我们单位较远,骑自行车去一趟,来回得多半天。去到粮站,粮站的同志说,提取全国粮票得开单位介绍信。我说,大老远的,跑一趟还得误半天工作,您就给方便方便吧……粮站的那个女同志打断了我的话,说:这是规定,你懂不懂啥叫规定?!
我不能再说啥,只好回单位开了张介绍信,二次到粮站。粮站那个女同志看了介绍信说不行,你这个介绍信是假的,用假介绍信骗提全国粮票,想犯错误还是咋的?!我分辩说,介绍信是真的,怎么会假呢?那个女同志斜我一眼,就不再与我说话了。我捏着介绍信,干着急没办法。介绍信是这样写的:兹有我单位李元岁同志去北京出差,借得同事十斤全国粮票,需还。望给予办理提取手续为盼。我又耐心跟那女同志解释说,真是这么一回事儿,怎么能假呢!那女同志又让她的几个同事把那介绍信看了一遍,几个人一致认定那介绍信是假的。我便与他们吵了起来。吵声惊动了粮站主任。主任看了介绍信后,也说是假的。我继续跟他们解释、理论,心自然不会平,气也不那么和。等着买粮、提取粮票的一帮人都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
没办法,只好又回单位开了一个介绍信:兹有我单位×××去南方学习,需提取全国粮票十斤,望给予办理为盼。我的名字换成了同学的名字;怕粮站的人认出我,我让同学代我去提取。
同学去了,又回来了,说这两天没有全国粮票,让过两天再去。隔了两天,同学又去了,说粮站还没有全国粮票。
七天后,我又拿了那张“假”介绍信去了粮站,才把那十斤全国粮票提取回来,是两张面额五斤的。我让换成零的。那女同志说没零的。不知道是真没零的,还是她认出了我,故意刁难。装起那两张全国粮票,我叽咕着发泄一些不满。却让那女同志听着了,瞪着眼睛朝我说:你这个同志说啥?提给你就够面子啦,你别不知好歹!我不敢再说啥了,再说啥,真的让她把那十斤粮票收回去,那就麻烦了……借四五个同事的十斤粮票,因为找不开,一时未能还上……
现在虽然早就不用粮票了,但我还记得关于粮票的这个故事。
粮票,从城镇户口的家庭必需,到不用指标买粮,直到走进收藏家手中,这也是我们曾经的票证时代留下的缩影。前些日子回到乡下老家,在酒桌上,与堂弟说起了粮票的过往。微醉的堂弟说:三哥,不是俺自夸,俺这个庄户人也不比你这个城里人差哪里去!俺的几十亩地全种玉米,可想吃啥就能吃到啥……不是俺有多大本事,而是现在的社会就是好!
堂弟酒后吐真言。满桌的美味佳肴就是很好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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